非常值得我們深刻思考的文章~~直指英語教學的核心~~

廣泛閱讀以提昇英語文能力的教學策略         

   

■李振清（世新大學英語系教授）

 

法國哲學家、數學家兼作家笛卡爾（Rene Descartes，1596 ∼1650），一生鼓勵人們要多讀書、讀好書，以便藉由前人的智慧與研究，傳承寶貴的學識，從而培養幽雅生動的生活語言。他在《方法導論》（Discourse on Method）中特別提醒世人：「閱讀好書，就像跟過去幾世紀中最好的人在談話一般。」（ The reading of good books is like conversation with the finest men of past centuries.）笛卡爾強調，閱讀優質的作品，可以提昇語言的境界，提振智慧；若能讀得更仔細，還可用以培養判斷力、欣賞詩詞之美。

 

對以英語為外語的華人來說，廣泛閱讀優質的中、英文作品，更可落實笛卡爾所強調的語言功能，體會精緻的人生哲理。

 

然而，今（2007）年8月 1日的中央社國際新聞中有這麼一則消息：「4.5 Million People in Taiwan Do Not Read Books - Survey: Around 4.5 million people in Taiwan do not read books, with television and the Internet replacing them, according to a survey conducted by the magazine Global View.」（根據《遠見雜誌》的調查，台灣大約有4百50 萬的人不讀書；取而代之的是電視與網路。）

 

台灣近4分之1的人口不閱讀書報、雜誌的結果，也直接影響到各級學校的學生。他（她）們不但不閱讀中文書報雜誌，更不閱讀英文書刊了。長期惡性循環的結果，我們的大、中學生之英語文能力也日漸退步。

 

在邁向積極國際化的現代教育趨勢中，廣泛閱讀與英語文能力的提昇，確有密切的關聯。從全球性的新制托福測驗（TOEFL），到國內的大學指考與學測，藉由廣泛閱讀，以便拓展知識提昇外語文能力，已經成為國際間欲趨重視的語文能力測試內涵。要提昇英語文能力，廣泛的閱（悅）讀是極重要的途徑。

 

現代英語能力測試反映出的教學問題

 

今（2007）年大學指考英文科成績公布後，全國各界咸感震驚。對提昇高等教育品質、推動教育國際化，與倡導國際競爭力不遺餘力的各相關政府部門與大學校院，更感無奈。以近 10萬考生平均僅31.12分的空前超低英文成績來衡量，他（她）們在進入大學之後，怎能培養成在國際上跟世界各先進國家競爭的優質人才？

 

鑑別理想度高達79％的指考試題，高中畢業生考得這麼不理想，那不僅僅是學生的英語文學習方法問題；高中英語教師的個人英文閱讀書寫能力（English literacy ）與整體教學策略，恐怕也得列入檢討。有鑑於近年來的國內外英語文檢測內涵愈來愈偏重知識性與理解性的閱讀，以及強調以閱讀為基礎的多元語文能力測驗之事實，英語教師的閱讀書寫能力與持續精進，將漸受考驗。

 

10月31日筆者應「國家教育研究院」之邀，前往豐原分院，跟來自全國各地的 60名高中英語教師，討論當前的高中英語文教育與大學指考因應問題。在此之前，筆者跟台師大文學院張武昌院長、英語系葉錫楠教授，及政大的尤雪英教授，已於10月 15日在台北的大學入學考試中心，與80多名來自全國各地的高中英語教師檢討、分析、探究今（96 ）年大學英語科學測與指考的學生表現日漸衰退的原因。會中，筆者以國外英語文測驗如新制托福（TOEFL），及近年來的大學指考為例，指出英文閱讀、英文寫作與翻譯，已經成為各種考試的基本內涵。此種趨勢，直接挑戰了英語教師的英語文能力、教學方法，與不斷自我提昇的毅力。

 

報名參加台北大考中心研討會的高中英語教師，以北部地區較多；參加豐原「國家教育研究院」的老師則大都來自中南部。因此，筆者設計的講題為「提昇高中生英語文統整能力的多元教學策略」。為引導英語教師務實地體會正常化教學，跟大學英文指考與人才培育之密切關係，筆者另設定副標題：「因應大學英文指考與國際前瞻的教學準備」，以應大多數英語教師的需要。筆者循絕大多數老師的同意，以英語演講、討論。

 

正視大學指考英文成績低落的原因

 

一提起今年的大學指考英語科成績總平均僅有31.12分，所有關心現代教育品質提昇的人，都會感到毛骨悚然。在一個號稱先進富有、積極追求教育國際化、提昇國際競爭力的民主國家，其高中畢業生的英文程度如此低落，則在進入高等學府之後，如何在立足本土、放眼天下的人才培育大前提下，提昇實用英語文（聽、說、讀、寫、譯）統整能力、看懂原文書籍、拓展國際宏觀、培養獨立思考、歷練學術研究、廣結國際善緣，與形塑 21世紀的倫理素養？

 

更令人驚訝的是：過去6年來的大學指考英文科平均成績，均從未突破過40 分。民國91年到96年的平均成績分別為：36.49 、39.86、31.23、37.03、 33.85、31.12。頂標、前標、均標、後標，亦一年不如一年。以這樣的英語低分，一旦進入大學之後，要如何因應以國際前瞻與學術競爭力為導向的 21世紀高等教育？甚至連本國語文能力也會跟著滑落。

 

根據Beth Antunez（2002）、 Ken Hakuta（1997）、M. Clay（ 1993）及V. Collier and W. Thomas, W.（1992）等雙語學者的研究，英（外）語的學習策略與習得成就，與母語有極為密切的關係。因此，假如高中畢業生的英語文能力持續滑落，則將來進入大學之後，其預期的高等教育成效，必將落空。對積極推動「挑戰 2008：e世代人才培育」的國家政策來說，這不啻為一大諷刺。事實上，今天的高等教育品質日趨惡質化，跟英語文能力日漸低落有密切的關聯。

 

在豐原國家教育研究院的演講一開始，筆者就以極為嚴肅的語氣，挑戰所有與會的高中英語教師：「高中畢業生在大學指考中，英文考得如此低迷，難道英文老師沒有責任嗎？」

 

筆者甚至進一步詢問：

 

Do you feel comfortable speaking English in front of your students? Do you frequently read extensively and write voluntarily so as to enhance your English teaching proficiency?

 

你能很自在地學生面前說英語，同時自發性地常閱讀與寫作英文，藉以提昇教學成效嗎？

 

假如答案是否定的，則建議這些老師應該從筆者今天的討論中，循序學習開發教學相長、提昇自我的英語教學策略。

 

10月31日的英文《台北時報》（ Taipei Times）適巧也刊載筆者與南加州大學Stephen Krashen教授有關英語教師閱讀寫作能力提昇，以及其可影響學生學習成效的討論：Teacher literacy is crucial。其中兩點有關英文教師閱讀和寫作能力的問題，至為重要：

 

Ultimately, student attainment, be it in general language proficiency or in performance in examinations, will depend in part on the English teacher's literacy and proficiency in English. (Li 2007: 8)

 

無庸置疑地，學生在一般（英）語文能力，或各種考試上的表現，必須依賴（英語）老師的英語閱讀與寫作能力作為後盾。

 

There is a great deal of (healthy) debate in the field on the role of grammar study. My interpretation of the research is that it shows that grammar study is not useless but has very limited effects. (Krashen 2007: 8)

 

有關文法研究（與教學）的問題，（正面的）討論已經夠多了。這方面我的研究所詮釋的是：文法並非無用，但效果有限。

 

過份偏重文法教學而不知如何配合閱讀來認知文法的實用性，會嚴重斲喪學生的學習興趣與態度。高中學生死背文法規則與支離破碎的單字，不僅無法提升學習英文的樂趣，也不可能在大學指考中有良好的表現。同時，樣的教學方式必也很難輔導學生發音清晰正確、有效溝通的英文基本能力。

 

相對地，老師若能逆向思考，盡力輔導學生培養英文閱讀的興趣，則學生的背景知識（background knowledge）和語言知識（linguistics ）、詞彙、語法、語意、語用觀念，甚至篇章解構等觀念，也可因此逐步自動地培養起來。

 

英文科指考的閱讀測驗與教學問題

 

筆者在〈提昇高中生英語文統整能力的教學策略〉一文中已經特別強調，在提昇高等教育品質，以符合國際交流，與既競爭又合作的大趨勢中，大學指考必然會朝向更重視「英文閱讀能力測驗」的深度和廣度、英文翻譯與寫作能力的檢測，以及附屬於閱讀與寫作所需的「詞彙」與「綜合測驗」應用能力。至於「篇章結構」，與可能在暫時無法施測「聽力測驗」的現況下，另加採用的「字句合併」、「克漏式翻譯」、「簡函寫作」、「 e- mail寫作」、「主題寫作」、「對話配答」等生活英語，均絕對以廣泛閱讀（extensive reading）與實用為大前提。

 

目前的大學英文指考項目中的詞彙（含慣用語）、綜合測驗、文意選擇、篇章結構、閱讀測驗、英文翻譯，以及英文作文等七大項目，均已符合這種朝向實用英語教學與彈性多元學習的方向。這種實用、多元、與彈性取向的英語教學與學習內涵，絕不是以死背文法規則、盲目死背詞彙卻不會朗讀，或囫圇吞棗就可以竟其功的。

 

英語係一表音文字（phonetic language），沒能在英文老師的有效指導下，學會「發音」（pronunciation）與「拼字」（spelling ）的對應關係（correlation），就只能靠死背字母來拼字，這種「不可能的任務」（mission impossible），卻存在於很多中學的英語教育環境中。影響所及，英文閱讀能力也會成為不可能進行的學習活動。如此一來，英語恐懼症，以及放棄英語的悲劇，便會自然衍生。

 

因此，英語教師的基本語文聽、說、讀、寫、譯能力，是貫徹高中英語教育功能的根本條件。作為學生英語文學習楷模的教師，若能落實基本能力的培養，尤其是師生廣泛閱讀，並藉由閱讀所培養的樂趣，增進語言和生活所涵蓋的「背景知識」（background knowledge ），則學生不但可以培養英語文學習的樂趣，同時必然也可在大學指考或學測中，獲得高分。此種雙贏的英語教育內涵，必須由英語教師做起。

 

筆者於2007年6月在新加坡國立大學「英語教學與學習新藍圖：永續、創新、多元」國際研討會（ The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and Learning Landscape: Continuity, Innovation and Diversity）中所發表的論文：「Furthering Student Potential through Instructor Motivation in the Integration of EFL Skills」（提昇教師英語能力之動機），即強調，要先提昇教師英語文能力之培養動機，方能有效落實學生英語潛能之開發與輔導。英國諾汀漢大學（University of Nottingham）教授 Zoltan Dornyei博士聞訊後，也立刻寄來e-mail表示贊同。換句話說，英語老師的學習動機與閱讀努力，是培養學生英語文的重要趨動力。

 

英語背景知識提振的作答心境

 

參加台北「2007年英語文教學國際研討會」（ETA 2007）的各國英語教學專家如 Ken Hyland、Stephen Krashen、William Grabe 、Fredricka L. Stoller等，均一致強調，廣泛閱讀所建構的大量背景知識（background knowledge），可以引導學生對英語學習產生無形的助力與動機。若以今年的大學指考英文試題為例，這種主張至為貼切。

 

例如，假如高中生對歷史、地理、文化、心理等人文社會相關的英文短文，能平時在老師、家長的輔導下，廣泛閱讀，則遇到像今年指考中的下列議題，自然就不會心慌到腦子一片空白，無法作答（括弧內的數字代表題號；中文為筆者之翻譯）：

 

social skills社交技巧（1）、the Internet 網路（6）、tropical rainforests熱帶雨林（8 ）、smile-shaped curve微笑型弧線（11∼15）、climate change 氣候變遷（21∼25）、the Kingdom of Bhutan 不丹王國（26∼30）、modern technology 現代科技（31∼40）、aging population 人口老化（41∼45）、Andrew Carnegie 安德魯．卡內基（46∼49）、industrial revolution 工（產）業革命（46∼49）、civil war （美國的）南北戰爭（46∼49）、academic performance and social life學術表現與社交生活（50∼52）、Attention Deficit/Hyperactivity Disorder 注意力缺陷╱過動症（50∼52）、conflict diamonds （blood diamonds）血鑽石（53∼ 56）。

 

其他現代新詞或新觀念如global warming（地球暖化）、environmental protection（環保）、budget deficit（預算赤字）、exchange rate（匯率）、anti-corruption（反貪腐）、life expectancy（平均壽命）、 racial discrimination（種族歧視）、World Bank（世銀）、smokers' corners （吸煙區）、passive smoking（二手菸）、junk e-mail（垃圾電郵）、 financial crisis（金融風暴）、transitional justice（轉型正義）等，若能藉由平實的廣泛閱讀來歷練，則高中學生必可自然地培養起多功能的英語學習成效，包括真正的英語文實力，以及大學學測、指考、托福、全民英檢等方面的表現。

 

提昇英語文能力，老師和學生都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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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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